人绷着脸，长颈下颌之间的交界线浓重紧绷。
那人却仿若意料之中。
十拿九稳，举重若轻。
霍音唇齿微张，愕然看着刚刚撞上的两车，余光远远见着程嘉让开了越野车的车门，朗硬的短靴踏上覆雪的公路。
像奋身逆行冲进火场。
然后是“砰——”的一声，下滑的出租车车尾撞上黑色越野车，终于被紧急逼停。
所有人始料未及。
江子安和岑月赞叹的声音不绝于耳——
“卧槽，让哥牛逼，这么轻松就搞定了。”
“嘉让学弟真行啊，上星期提的新车，少爷你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。”
车门随手一关，在这寂静山岭，道旁的积雪扑簌簌从树枝颤落。
越野车的远光灯还开着，打在陡峭的山壁上，年轻男人逆着光，影子被拉的很长。
霍音垂头看着他的影子步步逼近，及至眼前。
程嘉让短靴最后一步落地。
一手插进裤袋，冲江子安口：
“上山。”
“学姐你这就不懂了，我让哥这是赶来江湖救急，救急怎么能叫造钱呢。”
“……”
另一边，出租车司机控制住车，干脆掉个头，车费也不要头也不回下山去了。
真如A大那些人所说。
程嘉让是最大胆妄为，叛道离经的浪子。
霍音看着地上被拉长放大的影子，他们的声音在她耳边格外清晰。
“别扯淡了。”
很漫不经心口气，波澜未惊。
或许。
岑月说着，向霍音的方向看过来，征求她的意见：“学妹，你就坐这位的车。”
说完不等霍音说话，又小声补上一句，“千万记得系好安全带。”
霍音脑子宕机，对岑月的低声嘱咐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江子安，谁让你挑这破地方儿吃饭，现在出租车跑了，你学姐我就坐你的车上山。”
“学姐这可不行，我这超跑就俩座，我要带霍妹妹！”
“死小子你少动贼心，学妹还是坐嘉让的车我放心。”
荒郊野岭，霍音不敢多想，连忙趋步跟上。
及至车前，霍音抬手捂捂冻得发僵的脸颊，轻轻吸了口气，倏然开口：“程……”
她站在两路灯交界的暗影处。程嘉先她几步，似乎是因为听见她说话，他突然回过头来。
她发懵的时候圆眼失神，像天真的小孩。岑月走之前还忍不住捏了把她细嫩的脸颊。
超跑轰地开走。转瞬间，空旷的盘山公路上，就只剩下两人一车。
程嘉让已迈着懒散的步子，先一步往他那辆黑色越野车的方向而去。
抬起头来的时候，看到对方大约因为正对着风口，双眼半阖，神情浅淡。
刚刚横车救急时眼底无所畏惧的桀骜已经被妥善收起。
“我会付车费的。”
背后是路灯映过来的光，暖黄色光晕打在男人侧颜，鼻梁上那颗褐色小痣忽隐忽现。
霍音收回自己不自觉停顿的目光，“谢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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