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殷南觉得严笑是头日益膨胀的野兽。
傲慢与偏见塑造了她的骨血,不公与屈辱喂养着她长大。
不。
乐殷南自己也是。
这些塑造了严笑的强大。
曾是乐殷南暗地艳羡的生命源泉。
但现在这头野兽正在朝着失控的深渊狂奔。
乐殷南与严笑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十七用鲜血铸就了防线,严笑在她失控的时候铸造坚固的枷锁。
乐殷南在失控的边缘被久违地唤起名为阿九的记忆。
即便夫子教育虚伪也好,儿时理想湮灭也好,对家人向往破灭也好,乐殷南的确心中曾埋过“天下为公”的种子,她也的确立过“追求公正和自由”的理想。
虽然撕裂不已,但她仍然想起了回头的路。
可严笑从来没有过。
唯一可能在她心中留过善的阿九也因乐殷南的羞赧、自卑、自我撕裂而死去。
于是严笑朝向命运牙床森然,张牙舞爪。
在船上她们每夜相拥而眠,严笑越是无意地缠她紧,乐殷南越是觉得她的尖牙遥遥悬在自己的脖颈,血口淋漓,随时可能将她撕咬吞噬。
乐殷南挣扎不已。
她越是靠近救赎的光,便越是亲手将光源掐灭。
“严笑。”
一个清晨,乐殷南突然叫住严笑。
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,就算面对严笑的鄙夷和愤怒她也认了。
乐殷南瞧着严笑的侧脸,她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把她砰砰的心跳从胸腔里勾出来。
“嗯?”
严笑正在眺望远方,人群和彼岸愈来愈近。
‘终于可以下船了。’严笑想着,‘终于可以摆脱隔三差五的眩晕感。’
严笑心情大好,听到乐殷南呼唤,饶有兴致地偏头看她:“什么事?”
“我……”有件事要告诉你。
可乐殷南只开了个口,便听到船上水手一阵吆喝。
“注意——抛锚!”
“什么事?”
乐殷南定定神,再次鼓起勇气:“我其实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,船头又传来剧烈的晃动。
船进港了。
又是一阵地动天摇。
这次严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护栏。
严笑询问的眼神在忙不迭下船的欢呼声中支离破碎。
乐殷南收回手,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被冲散。
俗话说得好。
一而再,再而衰,三而竭。
她喃喃道,嘴角下意识地挤出一个故作宽松的笑:“我其实想提醒你,船要进港了,你小心。”
严笑:“……”
她神色复杂地盯了乐殷南一会儿,半晌才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乐殷南发现她和严笑没什么不同。
她们都拒绝承认自己不堪懦弱的一面。
只不过她已经在严笑面前被迫暴露了“乐殷南”的不堪,只能故作无畏。
可她仍然在意严笑对“阿九”的看法。
乐殷南希望“阿九”在严笑心里永远光明,永远善良。
而不是像“乐殷南”一样背离理想,还饱受屈辱。
比起用
请收藏:https://m.cpafarm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