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白了，李善要调用自己的旧部。

　　“臣资历太浅，武德五年方才历经战事洗礼。”李善无奈道：“后数场大战均在代地……”

　　李建成是有这么做的动机的，也有这么做的能力……因为灵州道行军总管任瑰如今生死不知，任瑰还兼任陇州总管，而如今陇州的唐军统帅是奉命入关内道的河州刺史燕郡王罗艺。

　　如今夺嫡局势如此，复杂难言，有李善、苏定方节制北衙禁军，局势对秦王府很有利……甚至可以说，李世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。

　　但如果是李善领兵，那就证明东宫还有生机，李建成应该不会干出那种令人发指的事。

　　那么多场战事，李善都会挑选一员大将出面主持战事，比如说雁门大捷的苏定方，顾集镇大捷的张士贵等等。

　　在这一点上，李世民同样认可，

　　“适才克明公提及，明日两仪殿议事，陛下会传召。”李善平静的说：“臣明日当主动请战，不过尚有一事犹疑。”

　　不得不说，裴世钜的眼光实在令人赞叹，就像围棋国手一般，看得远，也看得深。

　　李世民等三人都听得懂这句话，李善在诸多战事中虽然也曾经持刀上阵，端槊冲锋，但总的来说，是充当出谋划策，择机决断这个角色的，毕竟不像李世民是从少年时期就随父征战沙场，并没有扎实的军事基础。

　　但张士贵、薛万彻、刘世让这些名声在外的旧将都远在代州，肯定是来不及了的，李善要调用旧将，只可能从刚刚掌控的北衙禁军中抽调。

　　如果李渊要易储，那自然最好，如果到最后李渊不肯易储，还是要收拾掉李世民……有李善、苏定方在，沿袭原时空来一场玄武门之变也是轻轻松松的。

　　“怀仁尽可道来。”

　　面对李善的犹疑，李世民用最简单，也最直接的言语回答道：“今夜，辅机未至。”

　　罗艺是绝对的太子心腹……光凭鞭打程咬金、侯君集，打折了房玄龄的手指，李世民登基后可能会赦免其他的东宫属官，但绝对不会有罗艺。

　　李世民继续道：“黄昏时分战报，残军退至陇州北部，但六盘关、制胜关、陇山关、木靖关均未失守，突厥以骑兵称雄，当不会弃长用短，全力攻关。”

　　“所以，突厥若想继续南下，只能从固原东侧群山中南下，越百泉、平凉，攻入泾州。”

　　李善眼神闪烁不定，他突然想到了李世民为什么不肯，或者说不敢出战的一个原因，一旦领兵出征，绝望中的李建成很可能会丧心病狂的让六盘关、陇山关的守军弃关而逃。

　　这也是李善为什么要在今日迅速遁走，找机会与李世民沟通，而李世民决定夜间密议的最主要原因。

　　李善沉默了会儿，低声道：“但裴弘大……”

　　无论李善肯不肯请战，裴世钜都不吃亏，如果李善请战，那就不得不放弃北衙禁军……而这也是裴世钜所看重的。

　　期间缘由，在场四个人都心知肚明，房玄龄轻声道：“殿下与某、克明兄商议许久，如今陛下未有易储之意，东宫当不会妄动。”

　　李善像是没听到似的，保持着沉默，微微垂头，盯着身前的地面，良久之后才道：“请殿下恕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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